中午挑了家熟悉的素食自助餐,剛好在前往工作地點的途中,不必刻意尋找就有的一家自助餐。
更早之前是去另一家,離工作點更近,而中午去的這家始終被我忽略,直到有天另一家沒開,回頭才注意這家的存在,然後就固定在這兒用餐了。說是固定也還好,到這兒工作才會進來,平常在台北出沒,沒事不會又搭火車又換公車的跑這麼一趟路,畢竟是桃園呀。
正當我躲著太陽專挑騎樓前往這自助餐時,突然看到一位出家眾,身著袈裟肩著軟包袱,手持著飯缽,就剛好站在騎樓下、自助餐門口、面向著馬路,定定的站著。
唔~以前沒見過。
進了小店,挑了幾樣菜,付了錢,慣常的座位沒得坐,只好挑了個朝外的座位,慢慢的進食。
出家眾幾乎是動也不動,這和偶而在寺廟門口、不知哪裡傳來唸佛機聲音、一樣是托著缽的「職業」和尚有很大的不同。至少,他在轉身時被我看見的容顏是沈靜安適的。
我坐著吃飯,出家眾站著托缽。各有各的忙。
一位行走經過的太太,刻意繞了進來,大概是供養了出家眾些什麼吧。
而我,正試著把餐盤的一角用書本架高斜放,想把油湯給集中起來,免得都進了我的肚子,最後成了尾大不掉的脂肪肝。
我不要。
對街海產店的老闆,我後來才曉得他的身分,也是先見到有位中年汗衫大叔走向出家眾,也大概是衝著他來的,很快又回到對街他的店鋪門口,我才曉得大叔的身分。
出家眾依然動也不動。
有那麼短暫的一刻,我在想出家眾的工作是什麼。
是在寺廟裡打禪修行嗎?是前往喪家誦經當個送行者嗎?是在電視裡廣告中宣揚佛法鼓吹修行嗎?
自助餐隔壁飲料店的店員,一位短髮的美眉,拿著塑膠袋裝了一罐飲料,布施給這位出家眾。他的背影依舊,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又在那麼一瞬間,我想到聖嚴法師,以及他的自傳《雪中足跡》。大和尚只是存在著,那就足以安定人心了。
出家眾沒有大和尚的功力/名聲,但他在這條街道上,至少讓人看見他的安靜,那也就夠了。
如此,又來了一兩位的民眾,走向出家眾,停留不久又離開。顯然他們布施了些什麼,不由得我也興起一股念頭,待會兒走出小店,也要掏些硬幣給出家眾,謝謝他帶給我那短暫的思考。
只是,在那之前,我還得先和這些食物和平共處,畢竟是我挑進餐盤裡,我要對我挑的食物負責。
那出家眾,在那麼一刻,彎了他的身子,把先前美眉給他的飲料放在距他不到一步的休閒椅上-剛好是自助餐排放的。
是,他的神情依然沈靜,似乎只是順手做了一件事而已,沒有掛罣。
然後,在我奮力將僅剩的一咪咪食物從油湯中拯救而出時,出家眾緩步離去。
* * *
倒不是因為沒把硬幣布施給出家眾而懊惱,本來那只是我的想法而已,而是,凡事都有機緣,遇到出家眾的諸多莫名,以及未能實現的起心動念,全都是自己的。
既然是自己的,生起也好,沈滅也好,都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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