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嚼慢嚥

記得當時上正念（mindfulness）課時，是從一顆小小的葡萄乾開始的。講師巡走學員間，一人發一顆葡萄乾，要我們每個人好好的觀察它的形狀、光影、線條、質地、紋路、皺褶…如是近數分鐘。

放入嘴裡。先別急著吞！

舌上、齒緣、舌尖、唇際、齒頰、上顎…這葡萄乾感覺有什麼不同嗎？

放慢動作，用最慢的速度咀嚼這顆葡萄乾。講師這麼提示。

只是一顆毫不起眼的葡萄乾，我第一次用這麼慢的速度咀嚼著，從門牙到臼齒，從舌上到下顎，從右邊到左邊…一顆葡萄乾在我的嘴巴裡紮紮實實的翻滾了好幾遍才送進肚子裡。

咬起來的感覺還真的不一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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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右上臼齒的補錣處崩了一小塊，咀嚼食物時經常會接觸到臼齒中心，僅管該處大部分的補錣仍在，但形成的壓力感仍然讓我不適，好幾次因此而停下咀嚼，只為了舒緩。

好吧，即然右邊行不通，反正還有左邊的牙齒可用吧。

老天爺設計出對稱的身體，這時就顯出了它的優點。然而，拿筷子依然是右手，拿筆寫字依然是右手…長久以來的右利習慣，一時要改換成左邊咀嚼，還真是不習慣。

以前吃一頓飯，三口併兩口的咀嚼，速速的囫圇吞棗，可能不到20分鐘就結束一餐，不然就是邊做其他的事邊吃飯，好像進餐時間是拿來做別的事，吃飯變得只是順帶的例行公事，如此一餐可能變成40公鐘或一小時。

真正用在吃飯的心力上，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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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還是要吃，身體還是要顧，再度拜訪牙醫之前，全部的食物都交由左邊牙齒去處理，從右利變成左勢，進食速度下降很多－只要一不注意用右邊牙齒咀嚼，立刻會唉唉叫的痛。吃飯，變得是很認真的事，再也由不得我隨隨便便的不在意了。

神奇的是，許多些食物原本是兩三下就進到肚子，滋味不大會去注意到，但因為咀嚼速度變慢，被調味料搶走的食物原味，不但回來了，而且還出現餘味：

青椒，上顎後方，微剌；
高麗菜，土味，清甜；
白灼苦瓜，甘；
莧菜，土中帶澀…

當時上了正念課，被我遺忘了，因為這個機緣，我重新體會「用心」進食的滋味。說來，這是始料未及的收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