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賣場吹完冷氣、降了暑氣後,正好看見對街的理髮店裡沒什麼排隊的人,便隔著一條街掏找口袋裡的百元鈔票握在手上,深怕屆時晚人一步又得多等一會兒,只差沒把紅燈看成綠燈搶過街去。
「要怎麼剪?」理髮師一邊幫我圍上布兜,一邊問我的意見。
「推高,全部都推高;上面也修一修。」摘下眼鏡的我,看不清鏡子中的我的面容,只見到眼前一片白,布兜的白。
理髮師熟練操作著電動剪髮器,三兩下的,布兜上落了好多坨灰白色的,頭髮。數量不甚多,但在白色布兜上,顯得突兀。
* * *
那年我大四吧,還是大三,留著一頭及肩長髮,濃密烏黑,平常攏成一束,放下成了獅子的鬃毛,飄逸鬈在風中,對我而言,迎著風的一頭長髮,無異是參孫的氣力,青春張揚。
好幾次和老爸坐在一起看電視時,他時不時騷抓著自己的短髮對我說,「頭毛去剪剪啦。」我總是應之以「好啦好啦」的不動如山。
他還是一樣的唸著,我還是一樣的應著。
* * *
進了廣告公司,AD馬丁總是一雙炫麗的皮雕馬靴,緊身的白T,巨大骷髏頭浮雕的皮帶扣,經常黑著眼眶下午兩三點才晃進辦公室的他,也留著一頭長髮,雖是沒有及肩,烏黑柔亮絲毫不遜於那位法文系畢業的助理美眉,更勝每天無日無夜加班的短髮art崔。
三不五時和馬丁蹲在公司門口扯淡,陪著他抽煙,聊著聊著,我的頭髮也留了起來,白色SHOEI全罩式安全帽藏不住我的馬尾,青春追著我在巴拉卡公路,直上大屯山頂。
* * *
工作換過一個又一個,在台北從北到南,從郊區到信義區,越來越高的是膽固醇,越來越少的是頭髮;日漸增加的是體重,日漸減少的是體力。
好像很多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 * *
今天和一群同伴聚會聊天,好長一段時間,大家都固定找時間聚在一起,各自談著自己的工作,甚至是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生命。
兜了好大一圈,這次的聚會還是不敵時間,終究要散場。臨結束前的十來分鐘,一位提到他還留著十多年前初入社會的淺藍色襯衫,儘管他的身形已變,當年合身的襯衫成了現在的披肩,英挺的少年變為壯碩的父親,但這件襯衫依然收在他的衣櫃裡,提醒他曾有的本心,也一併把他這些年來的經歷與功力,收掇進那個光鮮亮麗、身形修長的少年的外衣裡。
* * *
白色布兜上的灰髮越積越多,鏡子裡我的頭髮想必也越來越少,我知道。
「要沖水嗎?」理髮師問。
「不用了;反正這麼短了。」
「再幫我整個把頭髮再刷高一點吧;天氣太熱了。」
理髮師俐落的「刷刷刷」,不發一語。
「好痛快呀~」我說。
「對呀;我們整天在這裡吹冷氣,外面很熱吧。」理髮師搭話了;「沖水嗎?」
「好呀;麻煩你了。」
* * *
聚會臨結束時,我向伙伴說,你提到那段藍色襯衫時,我好感動,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好有力量,好有畫面,好重要,好讚。
來自伙伴的力量,來自初心的力量,來自青春的力量,來自賜予我們生命的力量。好多,好多。好多。
* * *
在短短的十分鐘內,我的心跑了好大一圈,跑了好遠,好遠。
謝謝我的父母,給予我生命;謝謝我的家人,給予我支持;謝謝我的貴人們,給予我陪伴。
在我生命的這一天,謝謝你們,謝謝所有的一切…
2017年6月28日 星期三
2017年6月20日 星期二
夢-麵包課
我走進教室裡,已經有十來個人在裡頭,三三兩兩各自圍著不同的桌子站定。這些人似乎彼此熟識,卻沒什麼交情,互動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我是受邀來向這些人講授製作麵包的方法,能找到這間像是由實驗室拼搭而成的空間,也真是了不起了。
疑似是活動主辦人,先是問我如何安排座位,又邀我在黑板上寫下今天的講題。我先要這些人合併桌子成比較大的工作枱,然後拿起粉筆寫「基礎麵包…」。
「所以有不是基礎的麵包嗎?」提問的人剛好就站在黑板邊,拿著板擦將黑板上其他不相干的字跡拭去。
我望著越寫越小的字,順手接過他手上的板擦,「嗯…」其他正在排列桌子的好像開始聊起天,毫不注意我在台上和另一個人的對話。
「是有最基本的配方呀。」我歪歪斜斜寫下「基礎麵包的做法」,最末的三個字像是洩了氣的球,又像是擺尾烏龍,向左下方斜去。
我開始將熟記的麵團配方記在黑板上,順便向底下的人解釋:「5:3:1,如果麵粉的重量是5的話,水的重量是3,酵母的重量是1;不過…」
還沒待我說完寫完,這些成員已經開始動手,超乎我想的快;有些人已經秤起麵粉,也不管我說了什麼。
「更正;」我突然想到,還沒向大家說明麵粉要秤量多少,「麵粉的重量是200公克…」我想這麼說,請他們增加重量,因為有些桌面擺的麵粉只有乒乓球般的一小坨,有的桌面擺出網球般的山丘,有的則是洋香瓜大小…
正當我急忙呼喚這些人看我時,鬧鐘響了…
* * *
也太巧了,星期六就要提槍上陣,實際在家裡演練揉麵團的活動,卻是先作了個教麵團的夢。
榮格說得對,夢有預知的功能。
疑似是活動主辦人,先是問我如何安排座位,又邀我在黑板上寫下今天的講題。我先要這些人合併桌子成比較大的工作枱,然後拿起粉筆寫「基礎麵包…」。
「所以有不是基礎的麵包嗎?」提問的人剛好就站在黑板邊,拿著板擦將黑板上其他不相干的字跡拭去。
我望著越寫越小的字,順手接過他手上的板擦,「嗯…」其他正在排列桌子的好像開始聊起天,毫不注意我在台上和另一個人的對話。
「是有最基本的配方呀。」我歪歪斜斜寫下「基礎麵包的做法」,最末的三個字像是洩了氣的球,又像是擺尾烏龍,向左下方斜去。
我開始將熟記的麵團配方記在黑板上,順便向底下的人解釋:「5:3:1,如果麵粉的重量是5的話,水的重量是3,酵母的重量是1;不過…」
還沒待我說完寫完,這些成員已經開始動手,超乎我想的快;有些人已經秤起麵粉,也不管我說了什麼。
「更正;」我突然想到,還沒向大家說明麵粉要秤量多少,「麵粉的重量是200公克…」我想這麼說,請他們增加重量,因為有些桌面擺的麵粉只有乒乓球般的一小坨,有的桌面擺出網球般的山丘,有的則是洋香瓜大小…
正當我急忙呼喚這些人看我時,鬧鐘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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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巧了,星期六就要提槍上陣,實際在家裡演練揉麵團的活動,卻是先作了個教麵團的夢。
榮格說得對,夢有預知的功能。
2017年6月11日 星期日
小黃再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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