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火慢煮紅豆湯

雖然今兒個天氣還算晴朗，
到了傍晚開始飄起雨絲，將今天白日的歡樂給輕輕掃掉。

回家和父母吃晚飯，聊到一位長輩過世，
就在前幾天。
記得他有張慈祥的臉孔，雖然講話到近乎細瑣的地步讓我一度對電話中的他有些感冒，
也算是數面之緣的長輩，況且，
他其實是我母親的貴人，
在她當年感到困惑迷惘不知如何面對緊密的婆媳關係而心生挫折時，
是這位長輩藉由宗教力量使她得以在家庭裡發揮功能，
或者說，至少安頓了母親的心，
我也順帶成為受益者：
當她帶著我們兄弟去宗教場所之前，往往是我們前往餐廳外食的好時機，
自然有機會吃到平時不易享用的「野食」。

其實那時阿嬤的手藝很好，燒得一手好菜，
要她整治出一桌豐盛的料理只是輕而易舉之事，
也因著她的廚藝，家裡有各種尺寸形狀的盤子，
橢圓的、超大的、淺的、深的…（可惜我對餐具的瞭解不夠）
每每在阿嬤準備辦桌的時刻，就是我的快樂時光，
在廚房裡跟前跟後，順便捏個炸的，什麼都好，往嘴裡塞，
莫大的滿足從胃裡慢慢擴散開來，恐怕不是現今85度C或是星巴克或是好更大枝冰淇淋所能比擬。

小火細煮的紅豆，
在玻璃蓋下的不鏽鋼鍋裡歡騰舞動，
特有的香味在大火水滾後約莫10分鐘開始四溢，
從廚房傳進我的鼻腔觸動著我的嗅覺神經，我在幸福的紅豆味裡，
慢慢回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

在電影「芭比的盛宴」裡，廚師（芭比？）費盡心力在荒涼的島上（？）準備各種食材，
只為了感激她的恩人。
我想阿嬤當年努力整治出一道道的料理，除了家人團聚外，
大概也是身為長女的她在熱鬧的歡樂氣氛下照顧其他家人的方式吧。
母親雖然廚藝不如阿嬤，卻也是帶著我們兄弟上館子，
前往另一道通向心靈的門戶。

祝您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