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25日 星期二

新莊,我最初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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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在大漢橋上飛馳,遠遠的,新莊IKEA出現在我的右方。想了一下下,回過神來,相機已經在我手上,電源已開啟,鏡頭蓋已拿開,很快就按下快門釋放鈕。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那時老爸還能行動自如,除了髖關節因為置換過兩次而有些跛之外,他還能去練習場打球,小小逛個街,完全看不出已經歷過10小時的食道切除手術,一切如常。

那時,他嚷著說要買個椅子,可以坐起來舒服些,我和他兩個人,坐著他那台開了十年以上的車子,一路向新莊IKEA前進。

「爸,你那時是在哪裡出生的?」

透過IKEA建物裡大片落地玻璃窗往外看,大漢溪粼粼閃著,我想起老爸曾對我提過他在新莊出生的事,於是我問他。

「就在那個圳溝旁,」老爸手指著更遠處的一個建物,「在那間棕色屋子的後面。」

離大漢橋堤防不遠。

* * *
那已經是去年年中的事了。

去年九月底,他開始感到大腿骨的疼痛,再度去到醫院做了電腦斷層掃描,發現大腿在X光片上出現斑點,醫生說,恐怕是轉移到大腿骨去了。

他就像是個消了氣的氣球,一直在我心目中高大偉岸的挺直身軀突然駝了起來,本來還閃著亮光的眼眸頓時暗淡,「我本來還想著拿掉餵食管,可以再去練球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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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埔站下了捷運,搭上接駁車,來到新莊,轉進新莊街。慈祐宮,第一個我看到的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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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裡的匾額:慈雲普渡。福佑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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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門外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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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程一直延伸,是個水門,門外就是大漢溪,對岸是板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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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裡的小販都不小販,根本是中盤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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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糖果餅乾,可是孩子們的夢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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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往新莊街向新泰路的方向前進,伊甸園的看板。要是好友H君在此,他很快就能辨識出這些女兒牆上的花草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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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窄窄的新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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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式大餅,不用等到嫁女兒,自己也可買來吃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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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光餅,新莊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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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兩種餅,都在這間老順香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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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德堂。林泉成。當初起造這間洋樓的主人,不曉得子孫們還安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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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還在。至少兩進的街屋,活潑的孩子自由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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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拱門及圓柱,在街頭能見到這種形制的建物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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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青色的斑駁木窗。小時候家裡的窗戶就是這付模樣。

* * *
剛才問了老爸,他有沒有逛過老街。有呀,當然有。
那老街窄窄的,我說。對呀,新莊舊街是窄窄長長的,他說。

那時他還沒有上國民學校,躲過空襲警報,等到光復後,阿公因為工作的關係分配到宿舍,一家人就搬到三重,那年,老爸七歲,然後就一直住在三重。我也是在三重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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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聖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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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綠色的弧狀建物。想必是日據時代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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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轉到新泰路上,看到這攤烤甘蔗,立刻買了杯,老闆還問要不要加薑汁。要。

* * *
這天,我特地來到新莊,來到老爸長大的地方,踏上他曾走過的路。

他七歲搬離出生的新莊,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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