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出生的前一天,
其實整個台北盆地正面臨著要不要加高堤防以因應即將到來的颱風季節,
那是受到八七水災,水淹中南部十三大農業縣市之後,
省政府配合剛升格為直轄市不久的台北市,
打算大手筆投入新台幣四仟三佰玖拾萬元來整治淡水河。
僅管堤防工程的發包作業吵得沸沸揚揚,
省議員與國民代表互咬對方綁標,誰誰誰受了多少好處油水等,
誰在當時也無法預料到,二十七年後的四汴頭抽水站弊案、八里污水廠弊案與之相比,
只不過這些油水事業的發揚光大而已。
不過我阿爸沒空去煩惱這些,
他一不作工程,二不認識名人,三在地方上沒什麼人面,四是他正忙著闖事業,
為兩年後、我弟弟出生那年成立的公司打拚著。
不過的不過,他當時只擔心貨款能不能收到,
不然又要再一次開著他的黃色1300CC福特ESCORT跑一趟中南部的工廠追老闆要錢。
好啦,當天早上我的出生,其實也沒有驚動太多人,
尤其是我們那棟當年的「新」透天厝。
縱深幾達25公尺,中間開了個天井從三樓頂落下幽暗的天光到一樓的水井邊,
住了將近30人的大家庭,根本也無力去看到一個小嬰兒,我,的出生,
溫阿母在凌晨開始感到陣痛時,她也不怎麼在意,
先前生我哥的經驗使得她對自己信心滿滿,
生個孩子其實比不上徒步從台北橋頭走到大同北路口來得久,
所以她只感到鬱熱夏夜聽著老爸特地為她買的大同電扇發出吱吱聲的惱人,
微微的陣痛反倒分散了她受吱吱干擾的不適。
就在清晨,阿母呼喚著阿爸,
她就要生了,於是阿爸輕輕搖起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大哥,
抱去給睡在最前頭臨馬路的阿公阿媽,
輕鬆拿起隨時可以應付出差的提包,
然後扶著阿母,一步一步從三樓走過狹長的樓梯到二樓、一樓。
這時天已經有點兒亮了,
阿爸穿著拖鞋、扶著阿母、背著提包,
兩步併做五步走,以免動作太大又要讓阿母不適,
總共走了五十七步後,來到隔壁的江川診所,
大力的按了電鈴、用力的敲了鐵門,
把個住在診所裡、不是穿著AV女優護士裝、還在揉眼睛的護士阿姨給喚醒了。
「溫某要生呀!」
好不容易才把眼睛給睜開的護士,看是鄰居的阿母不時露出的痛苦表情,
只問了句「蝦咪時間開始痛?」就頭也不回的拉著阿母往診所裡的門拖,
也忘了阿母其實大著肚子要穿著窄鐵門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想,我在二十五歲去到車輪埔新兵訓練基地的前兩個星期便秘,
是不是跟我阿母被這樣子對待有關。
X的,害我那時痛苦了兩星期。
2006年11月21日 星期二
三重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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