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1月28日 星期二

三重市8

二樓的西部大平原裡,除了一落落的紙之外,
還放著一排排,黑黑髒髒的,
常會散落在地上的小小細長金屬,看來雖小,
拿在手裡還挺沉甸甸的,挺有份量。
上幼稚園之前,我會拿起這細長的金屬,
到處刮,刮出一條條的淺灰色痕蹟;
上了幼稚園後,這細長的金屬便成了可以到處畫的筆,
尤其在那許多堆的紙張上,特別是那些散裝的白紙,
最上面的一張除了我的腳印之外,
往往還會有我歪七扭八的字跡,
甚至還有無法辨認的字。
要是那時候我在胡亂塗鴉的時候能得到阿公或阿爸或阿伯的指點,
要在小學的國語寫字簿裡拿到甲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至少也可以因為字漂亮而得到老師更多的關愛,
至少三四年級在牽那個小華的手時,我也會有自信一點;
再不然五六年級那個班長也會多看我一眼,我也就不必苦苦暗戀到大學;
再不然,在那個翻看著「愛情青紅燈」最後那幾頁的交友欄努力寫信給不同地方筆友想要獲得她們青睞能夠見上一面的年代,
同學總是能收到雪花般飛來的回信,
我總是只能看到夾著「乙」、「丙」,或是「小弟,國小畢業了嗎?」的紙條,
再將我寄去的瀝血之作給退回的厚厚信件。
字醜的人難不成就要接受這命運嗎?
要是我能在那時預見我在青春末期會有這麼多的挫折與失戀乃至羞辱,
而且至今還深深藏在鞋盒裡連蠹魚都挑嘴到不去啃食的那些筆友信,
那些滿戴著思春少年的心卻翻了船的信…
唉,要是那時能得到他們的指點就好了。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個遺憾,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個洞。
幸好現在電腦普及,我心裡的洞稍微變小了點。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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