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1月21日 星期二

三重市3

雖然我是在江川診所出生的, 可是對於產房裡的過程一點兒記憶也沒有,問阿母, 她只說反正就是這樣呀;問阿爸,他也支支吾吾的,彷彿不知如何回答起, 當然他也不會知道有份研究在89年Forbes刊出, 提到約有87.3%法國男人進產房目睹孩子生產過程後, 平均會有4.7年不敢再提出那檔事的要求,不管是血淋淋也好, 不管是被伴侶踢下床也好, 那些心靈受傷的法國男人甚至是面對荷蘭紅燈區來到香榭里色大道招客的觀光遊覽車外頭大大的買一送二外加贈送一包乖乖的99促銷專案看板, 只能低著頭快快走過,絲毫不敢造次。

當然我阿爸也大概想不到, 後來我哥和我這兩個兒子會步上他的後塵到馬祖當兵, 後者也就是我會在那兒見識到一群沒有女人的男人窮極無聊到會對小狗做出不人道的事情令我難以啟齒, 以致遲遲不敢結婚,其實跟他忘了產房裡的事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套句「侏羅紀公園」裡的臺詞,生命會找到自己的出口, 這話一點兒也不花假,我就被醫師稀嚦呼嚕的從我阿母的肚子裡拖了出來, 到現在我還是記不起來當時是怎麼出來的,只知道我還是從產房裡出來了, 除了左手掌背上一粒胎記變得越來越明顯清晰, 還有我現在的頭髮越來越白之外, 四歲那年在一樓門口阿媽菜攤玩耍差點兒給一把殺魚用的狹長三角形菜刀將我的右腳中趾的切掉的一場意外, 只是我在這世界諸多流血事件的開端而已。

噢,不止噢, 我在兩歲上因為口腔左側內部的血管瘤而被帶到台大醫院進行乾冰治療所引發的痛疼伴隨著傷口結痂又破裂流血的撕裂感, 使得我現在親吻時只敢用右半邊嘴被誤認為我有怪癖而錯過許多的親密伴侶,才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苦難, 只不過這不能算是意外, 而且我阿爸因此自責是不是在懷我之前某次釣魚時把一隻重達八斤烏鰡的嘴給撕裂, 阿母也自責沒在那時勸告我阿爸不要再去釣魚, 以致那隻烏鰡的怨氣跑到我身上作怪。 既然他們都已經感到自責而且那隻烏鰡早就進了他們的肚子裡, 這種無從查證的過去也稱不上是我的意外,只能說是我命裡該的吧。

出生將近六斤的我, 就這樣進入這個當時還未升格成市的三重的最高一棟樓裡, 開始過著這輩子有史以來每天醒了就吃、飽了就睡, 包著厚厚尿布入眠的一段最長靡爛生活, 這也造就了我後來到成功嶺接受大專兵寒訓時, 膝蓋總是因為被那厚尿布形塑成O型腿無法順利合併, 站姿不夠漂亮而少了好幾次榮譽假的悲慘結果。 幸好當年我沒有女朋友,少了榮譽假也只是讓我多存錢而已。


唉,窮酸安慰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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