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自從那天母親說要回娘家後,她就不見了。 父親在住隔鄰的姑姑們面前表現得跟以前一模一樣, 他只要拿到錢,第一件事就是去買酒喝, 不管小姑姑給他多少錢,不管二姑姑怎麼說他, 都像是耳邊風一樣,聽而不聞。 以前母親還在的時候,至少她還會唸他一些些, 在鄰居面前、在爺爺面前、在姑姑面對… 只要她逮到機會就會唸他,至少為了逃避母親的雜念, 他還是會到爺爺所開的雜貨店去看看,待在店裡顧前顧後。 母親沒有出去上班;當初是父親要她不要出去工作的。 就算是這樣, 她還是經常三天兩頭的一個人背著兩個藍白塑膠帶交織成的大大提袋, 一大早就搭上往新竹的普通車, 然後過了兩三個鐘頭後把那兩個裝著滿滿小玻璃球的提袋背在兩個肩頭, 開始就著屋子前廊的日光,戴上她那雙不知燒透過幾個洞的粗棉手套, 把一個個的小玻璃球給烙串在電線上。 我怎麼會知道的? 因為每天早上我起床時就已經看不到母親, 我只會看到她已經煮好的稀飯還放在桌上,微溫, 醬菜、豆腐乳、甘藷葉,以及偶而看到的荷包蛋。 當然這是我到了小五已經能夠照顧小三的大弟及小一的小妹, 她才放心那麼早出門。 除了將玻璃燈泡串成聖誕燈之外,她做過的活兒很多, 這是我後來在整理家裡才慢慢知道的: 搭客運到台北南港採茶葉、到林口火力發電廠去綁模板、 還有我記憶模糊中的某幾年寒暑假帶我回去埔裡山上磨木材屑種香菇。 母親呀,要是你現在知道我的狀況, 不知你會不會要我撐下去呢? 「我弟上個月底在家裡昏倒, 被他太太送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已經是肝癌三期了,」 要你好看的想法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反而我想要告訴你好多事, 「我妹和他男朋友一直都不肯結婚,一直都不肯結婚。」 「那你呢?」 「我…」
2007年7月23日 星期一
故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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