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抽煙啦～」
當我們三個人手頭上的事告一段落、蹲在工作檯後方的牆邊聊天時，艾蜜莉逛到我們這桌來，識趣的阿郭立刻戳了戳小張的腰，要他和艾蜜莉出去透透氣。
艾蜜莉別著小而亮眼的耳環，是個道地的ABC，說得英文比華語還要流利，和班上一些同學因為一起在室外抽煙聊天而建立跨年紀的交情。就好像是當年我在專科時，和同學們在夏夜的宿舍小陽台哈草講古般的溫暖交情。
把小張送出去後，阿郭和我相識而笑。你知道的。
＊ ＊ ＊
今天的課程是中種土司：正常中種以及快速中種。
按照慣例，我進到教室時，已經幾乎是每個人都換上了白色制服，我今天變皮了，不再急著把白色圍兜兜給戴起來，反正，從教室到工廠還有段時間，只要我可以接受自己的衣服和其他人不同即可。
按照慣例，進工廠前會有教室課，是由賴老師介紹中種法。
相較於直接法是一次將所有的材料放進攪拌器裡，中種法則分為兩個主階段，第一階段是中種麵團，將佔了全體高粉約60～80％的高粉及大部分的酵母，以及按照相對應比例的水給攪拌至成團，隨即放進發酵箱約2～3小時，第二階段主麵團，則是將中種麵團以及其餘的所有材料一併攪拌至完成階段，再進行二次、最後發酵。
實務經驗豐富、在麵包廠服務超過十年的小張及阿郭，異口同聲的讚美中種法，一個說口感比較好，一個說麵團比較穩定好操作，而且還說得眉飛色舞，說他們生產的麵包都嘛是中種法或液種法，怎麼都不會是直接法。看來，中種法是很威很威的手法，只是我還真的沒見識過。說到底，我沒見識過的東西可多了，再講下去，我這隻井底蛙大概會被我自己的口水給淹死了～
「大家不要看賴老師很嚴肅，其實他很好相處的。」
助教趁著下課休息時，來到教室前方和大家做了番告白。其實，大家都看在眼裡，並不是那麼的在意，大概是助教擔心大家會對老師有不好的印象。說真的，看到老師露出小男孩般的微笑時，就會覺得是助教多慮了～^^
＊ ＊ ＊
今天的課程安排比較特別，先在教室上了半小時的課，去工廠操作正常中種法的中種麵團，然後又回到教室再上半小時的課，最後才下到工廠去，一直待到放學。
和大家在工廠裡混了兩天，我開始會游走各組，看看老師在哪裡，然後湊過去聽老師的講解，往往這段經驗是教科書上不會提到卻很重要的部分，很容易被忽略。
＊ ＊ ＊
「老師調幾度？」
「210。」
「這就是眉角。」阿郭調完上火溫度後，小聲的跟我說。
打從昨天我們的第一模土司出爐時，就明顯可以見到相同條件下，一樣的上火190下火200，隔壁組的土司上色就是比我們漂亮，好像我們的土司抹了SPF1000的防曬油在烤箱裡日光浴，而他們的已經曬成健康的小麥色，這說不過去吧。
「下一爐的溫度要調整一下。」阿郭下了結論。
也不是說烤爐不好，而是同一台烤箱的上下爐，多少會有些誤差，如果我們只知道照表操課，一切照著 SOP 走而不曉得變通，那麼所有在操作過程中的各種偏誤會在麵包出爐時得到答案：要嘛麵包上色不足，要嘛過深，或者是過度發酵致麵包發酸，發酵不足而變啞巴。這些現場的變化，可不是教科書或 SOP 說了算的。
悄悄的調完溫後，我們又若無其事的晃來晃去，最後又一起蹲到工作檯後方去，又因為來參觀工廠的訪客而讓我們三個人彈跳了起來，拿抹布擦桌子，拎著鋼盆到備料區，打開水龍頭低頭清水槽…
呼～應該沒蹦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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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油條耶～」Joyce突然眼睛一亮。
「可以問問看他們換不換囉～這條你拿去問吧。」反正我是土司大戶，今天出爐了六條，小張、阿郭一介不取，又給我佔了便宜了，我主動對 Joyce 說。
「可以和你交換油條嗎？」Joyce 問了排在我們前面的中式麵點班的同學。他拿著五斤的透明塑膠袋，裡頭裝滿了他們今天的成果。
「呀，不用啦，就直接拿去吃吧。」那位同學露出靦腆的笑容，把整個塑膠遞了過來。我和 Joyce 以及一旁的小菁一人取了一條，就坐走廊上，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杏仁茶比較好。」
「花生湯也不錯。」
「這油條冷了還是一樣好吃哩～」三個人聊了起來…
＊ ＊ ＊
「你是不是顧著聊天，坐過頭了？」另外一個同學見我在劍潭還沒下車，問了我。
「我今天要去台北車站和朋友吃飯啦～呵呵～」我又繼續聊天。這趟路，從八里到台北車站，一小時的路程。
至於身上帶的四條土司，三條就分給今晚的三個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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